深圳为这次限购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那就是诚信。深圳市政府曾经信誓旦旦地对公众说不会“限购”,作为排在北上广之后的城市,在天津(楼盘)、杭州(楼盘)等城市纷纷出台限购令的时候,仍然不为所动,一度让我们以为这个中国市场化程度最高的城市真的会用市场的手段治堵。而且在5月份的时候,深圳福田区一汽车销售行的工作人员被警方拘留,理由是他传播了深圳限购的谣言。如今看来,深圳有关部门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深圳出尔反尔有自己的理由,他们的汽车保有量和增长率的确是太高了,在全国都数一数二。但问题是,已经有那么多城市用活生生的例子告诉我们,在治堵、环保的问题上,限购令效果并不明显。相反,限购令的弊端却是难以忽视的。首先就是腐败问题,只要有管制的地方,就有寻租的空间,就有腐败的存在,这简直是一定的,北京(楼盘)交管局长宋建国的腐败案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与此同时,限购令让车牌变成了稀缺资源,最终会被炒成天价,而那些早就知道限购令消息的群体,估计早已经囤积了不少车牌待价而沽,记不记得杭州限购令出台之前,就有土豪囤积千辆汽车,你信他不知道内情吗?
除了限购令本身的问题,还有跟它配套出台的限外令的问题。深圳市的具体措施是,工作日早晚高峰时段禁止非本市核发机动车号牌的载客汽车通行,港澳号牌车辆不受该限行措施限制。理由自然也很充分,不限制外来车辆进入,限购令不就没意义了吗?同时,这也是防止本地车到外地去落籍。至于港澳车辆,估计是为了保证招商引资的畅通吧。然而无论怎样,限外令置本地车、港澳车、外地车于不平等的地位,这是对公民权利的巨大伤害。
深圳不是第一家出台限购令、限外令的城市,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家,我想还会有更多的城市跟进。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国家这耗资巨大,收费昂贵的公路网,似乎变得不那么四通八达了,到处都在“限外”,物流的时间成本大大提高。试想一下,以前运货,直接运到目的地。如今呢,外地车到城市边缘就得把货卸下来,再由当地的物流把货运进去。这倒是铁路和航空运输的福音,大家都一样麻烦了。
这些年来,国家一直在致力于户籍改革,目的就是打破户籍对于人的束缚,然而随着一个个限购令的出台,车籍似乎正在变成新的户籍,成为阻挡人们进入城市的拦路虎。这不免让我想起了当年阎锡山修建的那条同蒲铁路。阎锡山极力主张把铁路修成窄轨,而不是标准轨,他的目的很简单,一个是省钱,更重要的是:“有了事情,外面的火车进不来。”在军事上,这可能有一定的意义,但在经济上,这是最大的败笔。物流不畅通,经济就不繁荣。当然,这些资源集中的大城市压根就不认为经济会因此受到影响吧,但这将对整个国家的统一市场制造巨大的阻碍。
还有一个问题值得关注,就是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的深圳市政府,为什么心急火燎地要赶在年前出台限购令?就在前几天,正在召开的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二次会议审议了立法法修正案草案。其中,草案中的地方政府规章不得设定减损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权利或增加其义务的规范引发各界关注。这意味着,一些限行、限购、限贷等地方限制性行政手段,今后将不能再“任性”;而且一旦有些地方规章实施满两年,接下来要么依法成为地方性法规,要么就得及时废止。我不敢肯定深圳市出台限购令一定是跟修正案审议有关,但我敢肯定,如果立法法修正案通过了,再出台限购令恐怕就不能这样“当机立断”了。
法治的目的,就是把一切事务都置于法律的框架之内,尤其要制约的就是权力的“任性”,希望立法法修正案能够约束地方政府制定规章制度的随意性,也希望深圳市是搞这种限购令突然袭击的最后一座城市。
本报评论员 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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